“年年陌上生秋草,日日楼中到夕阳。”
长河落日圆,古道车马喧。
斜阳拉着车轱辘,缓缓徐行慢前,马蹄哒哒,昏鸦嘎嘎……往复秋风乍起,暮晚微凉,细碎的咳嗽声声,听着让人揪心地疼。
俏佳人儿眉间轻蹙,秀指绕绣帕,柔肠牵怕,欲语还休终无话。他心口自有朱砂,那她算什么?不过是饭桌上的米粒儿,可怜见的渣渣。
也罢也罢。他终是她今生忘不了的白月光,纵是日复日年复年沧海成了桑田,她也满头银发,定然还是牵挂……那白衣公子如画。
看那伊人一厢情愿,公子可是石佛无心红尘远?
哪是?!
向来福浅,命短无缘,怕误了姑娘姻缘。想来是上天可怜,这苍白人生到头多了朱砂一点,青灯古殿,再是难以无贪无念无怨。
先行的黄泉路,先看的忘川河。莫饮那孟婆汤,莫走那奈何桥。等你,在望乡台上。盼你,在三生石前。来世,再见……
定然要十里红妆铺陈,八抬大轿相迎,与你齐眉举案,与你儿孙满堂。执子之手,共供一世风霜,吻子之眸,赠你一世深情。
而今生……
嘴边酝酿出一抹绝色但又凄苦的笑,落了一车的无言悲伤。拢了拢那过早披上的狐皮大氅,不住又轻咳几声。挑开窗帘,探了探窗外的光景。
静静的村落,阡陌田野边,柴门半掩,炊烟袅袅催着行人,梁上燕也归了巢。
那无家的人又该往去何方?
依稀何时,斯时置于何地?原来,那个叫做家的地方,已然荒废多年,怕是早已秋草生遍。
许是空气太过悲凉,又或是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有告诉秋月白的必要。安歌终是忍不住开口:“前些日子,我在街上见到小念,还有一个可疑的男子。”
秋月白放下帘子,含笑淡淡地看着抱坐在另一角的安歌,也不言语,只是静静地等着下文。
安歌看着那墨色的眸子,朱唇缓缓轻启:“白发……银面……玄衣……”
她的声音宛若空谷黄鹂,那般悦耳清脆,可短短三个词却又让人战栗。
“吁”得一声,连马车都停止了前行。若鱼屏住了呼吸,竖耳听着车厢的动静,带着不明的神色望着前方。
秋月白的身子晃了晃,艰难地扯了个笑,自欺欺人地佯装镇定,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。遂又闭了眼靠着车壁不语,心中早已乱成一团麻线。
一切的一切,仿佛是个巨大的谜团笼罩而来,等着他去抽丝剥茧。穆风的逃脱,长生果的出现,还有这白发玄衣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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