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我走出来,看见希元坐在校门口的双杠上等我。
我拍拍他手臂:“拉我一把。”
他伸手一拉,我用力向上一跃,也坐上来。
拉完了他拍拍手掌,仍然不说话。
“算了啊,换你讲,你讲给我听,还回来还不行。”
他抬一抬眼皮:“我没初恋过。”
“没初恋过你和人家发生关系?”
“你知道,那只是——”希元耸耸肩,“Just an experience。”
我愣一愣,不知道身体的哪个部位在往下沉,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:“呵,我对你的人品表示怀疑。”半开玩笑地。
“你别笑,难看死了。”
“胡说!”我把手套扯下来丢他。
“你知不知道,你每次这么笑的时候,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你介意得不行?”
我看着暗红色的手套在触碰希元的防雨绸外套后急速下滑,一直往下,终于掉在雪地上,像一滩血。“如果有男孩子已经答应了和你交往,却又去和另外的女生发生关系,那对于谁来说,都是致命打击。”
“——莫子诚,不是你的初恋?”
我点头,又摇摇头:“那要看怎么说——其实我这辈子只谈过一场恋爱,就是和子诚;不过很可惜,我一开始遇见的那个人,不是他。”
“那你第一次喜欢的人,现在在哪?”
“美国?不知道,也许早就结婚了。”
“为什么没有在一起?”
“他不喜欢我,怎么在一起。”我从双杠上跳下来,“该回家了。”
“哎,等等,我还没弄清来龙去脉。”希元把手套上的雪拍干净,递给我。
“怎么又要听了?”我回头看他。
“你都能被甩,很解气嘛。”
“去死吧!”我赤手捧起一堆雪拍在他脸上。
他也不示弱,拎着我的衣领,把一手掌的雪塞进来……
就这样,在回去的路上,我们不停地相互攻击着,掐准对方的弱点,一点也不心软。我们仿佛是最不共戴天的仇敌,又仿佛是一路并肩作战的伙伴。
我望望远方,白茫茫的一片,看不到尽头。这条路仿佛就无限地向前延伸着,一直延伸下去——真好。
希元,谢谢你。
回到家,奶奶来开门,我恶人先告状:“奶奶,你孙子欺负我。”
希元一下子跳起来:“做人要凭良心好不好?”说着雪扑扑地从他身上落下来,化了一地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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