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暝哀开始绝食。
从刑场回来后,从看见鲜活的性命从修鲜血淋漓到白骨森森地死在她的面前后,她吃不下任何东西,也懒得再去揣摩明曦离的喜好,懒得去讨好他。
无论她再如何努力,那个可怕的男人总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。明曦离知道幻暝哀故意放走幻暝殊,清楚幻暝哀的每一个小动作,于是就用凌迟这种最恶劣的刑罚,杀死了幻暝哀曾经的未婚夫,让她痛苦,让她自责,让她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,让她切肤体会到害怕与无助。
从始至终,她一直被明曦离玩弄于股掌之中,自导自演着愚蠢而无用的独角戏,徒增笑耳。
聒噪的侍女已经送上这三天里不知是第几顿重新做好的饭菜,幻暝哀无动于衷,不去理会。
“真是娇贵。”捧高踩低的婢女们已经不再装作避着昔日尊贵的帝姬说话,直直当着幻暝哀的面奚落嘲讽,“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么,不持久不吃,凭什么还要我们每餐送饭过来。”
幻暝哀没有说话,只是坐在窗台上,看着远方城阙家家户户的轮廓。她曾读上高楼,高高在上俯视幻城的城阙。已然是宵禁的时辰,而记忆中秩序井然,有着明明暗暗万家灯火的城阙,如今萧瑟冷清,只能隐约见到兵士冷冷的铠甲之色,沉默死寂。
“不吃就不吃,最好饿死你这个狐狸精!”婢女用力搁下餐盘,转身走了出去。
“矫情的女人,不就是想闹到主子来看她么!”
女子裙裾簌簌声,幻暝哀听见身后有人走近,却没有理会。
“妃悦姐姐,主子怎么说?”婢女们依旧在喋喋不休。
幻暝哀闹绝食,却也从中明显感觉到似乎明曦离有什么吩咐,所以这些婢女少不想她死掉,于是去跟明曦离汇报了她的情况。
“哼,还能怎样。端上来。”
“这是!”
“妃悦姐姐您这是做什么!”
幻暝哀听见婢女们略带恐惧与厌恶的惊呼声,与平日里的尖酸刻薄截然不同,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怖之物般慌张而失了方寸,这才回过头来。
然后她看见了名叫作妃悦的婢女身后,那一盘鲜血淋漓的骨肉。
幻暝哀第一眼就认出,那是一具完整的人骨。
她使唤地位低些的婢女将那一盘人骨放在了方才端进来的食物旁,然后俯视着幻暝哀,声音尽量保持着冷漠,却已然控制不住本能的颤抖,说道,“主子吩咐了,如果公主殿下再挑食,就每餐凌迟一个重霭骑禁军给您送过来。反正幻暝殊带了几百人过来,不愁公主殿下在破城前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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