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里总有一股浓浓的中药气味，从前也有人煮中药也不过是半个月一个月的，不会现在每日昼夜不分的煨药。这中药味又不好闻刺鼻，退散不去又煮加重了味道，气味积在一起十分的浓烈，放在厨房里的菜和厨具也染上一股子中药味。厨房里的人都颇有碎语。
小翠站在炉灶前，拿来湿巾握住石锅把上，另一只手拿着大勺调和里头快煮好的中药。热气腾腾地往上扑面而来，肌肤燥热，有些许的汗，双眼氤氲在雾气里，仿佛整个人都被四周隔开了。听不见那些旁人的唠唠叨叨。
起先她被这些人说得讪讪然，总挑着大家还未起床的清早煨药，但各房的下人老妈子每日早晨都要给自家的主子打开水，煮中药时间又很长，过去一趟，每每闻到这气味就不肯进去，站在门口就叫她拎出来给他们。刚开始这些人就会念叨一两句，时间久了，闲言碎嘴的当着面数落她不是。如今小翠的脸皮厚成了铜墙铁壁，只当作听不见。
大家也都知道这药是给素时煮的，面上自然不说到她半分，私底下却嗤之以鼻。都在嘟囔着，“那怪味儿弄得整个厨房都是，进都不要进去，身上沾上这股味儿恐怕洗三天也洗不净。”又说，“这厨房大家合用的，现下被她弄得好像成了她一个人的小厨，怎么不自己另起一个小灶！”
二房的老妈子和陪房丫头回到屋子里的起坐间说话，也是说给梁昕薇听。梁昕薇含着笑听完，不说一句话。后来和云夫人一些宾客聊天，七弯八拐地聊到素时这事。怎么聊起的？还是厨房里的气味传到客室里，来的这些女客就有人说起来了，“这气味可真奇怪，是中药吧。”
“是我们家大少奶奶的，有头疾。”云夫人微微攒起眉头说道，扭转过身子朝外头的韩妈喊道，“把我屋子里的檀香端过来，熏一熏。”
女客当中有位庚夫人说道：“头疾做针灸最管用，不用天天吃中药。”
“这大少奶奶的头疾是月子里落下的，不是做做针灸，吃吃中药就能好的。”杜夫人接过话，笑着道，“月子里落下的病根最难治，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坐月子的时候营养不到位，只要这方面做到位，许多的病都能不治而愈。”
梁昕薇笑着道：“表姐，你是不是现在都有打营养针？现在大家里头都时兴这个。”
杜夫人笑点着头，“是啊，这可真管用。以前我身子骨也不怎么样，三天两头的不舒服。后来有人说这是营养不良的缘故，打一支营养针试试看，却不想还真是有效果！”声音里有自己都不肯相信的惊喜，是妄想不到的，眼睛都睁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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